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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悄悄话"记录30年观念变化 见证天津性教育发展

2008年11月03日 15:53 来源:北方网 发表评论

  20年前的一个夜晚,当主持人轻柔细婉的声音飘荡在海河夜空,中国首档以性教育为话题的电台节目诞生了。

  在那个“不敢谈性,但是大家都很需要”的年代,天津人民广播电台经济台的《悄悄话》“如履薄冰”地开播后,获得了空前成功。

  随后,全国多家广播电台性教育节目如雨后春笋般涌现。

  刘方,是悄悄话节目第一个主持人。但很少有人知道,刚接手这个节目时,她也是个谈性色变的“老传统”。

  上学时不敢和男生说话

  1978年底,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,那一年刘方还在上中学。

  “那时的学校,不要说谈恋爱,就是男女生多说几句话,都会被人说闲话,抬不起头来。”刘方说,当时,男女生同桌的课桌上经常能看到“三八线”,无论上课下课男女生都不能越线,谁过线,往往会招来对方的斥责。

  “这绝不是一种游戏,那是画在每个少男少女心中的一条线�!绷醴剿�,那时没有现在这些电视广播节目,信息不发达,青少年根本没有如今的少年少女们思想丰富。那时她是拒绝和男生说话的,因为在那种传统思想影响下,她不敢那样做,进而有种讨厌男生的情绪。

  让刘方这些学生们大开眼界的是一部电影——黄祖模导演的《庐山恋》。其中有个男女主角接吻的镜头,那是中国电影的“初吻”,让刘方这样从小看样板戏长大的学生们看得面红心跳。

  “原来相爱的男人女人还能这样。”不只是刘方,很多同学都有这样的想法,也许那就是他们人生的第一堂性教育课。

  1993年,一个偶然的机会,刘方在天津电台当起了播音主持人�!案湛嫉氖焙颍坏交巴睬熬筒换崴祷傲�。半个小时的录音要录两个小时才能通过。”在老师们的帮助下,刘方慢慢适应了播音工作,先后主持过99点播台、中日友好之声和天津早晨等音乐和新闻节目。

  1997年,刘方正式调到《悄悄话》栏目做该栏目的专职主持人,而这一干就是10多年,用她自己的话说,本想做个著名的文艺主持人,但不小心却成了中国性教育节目的排头兵。

  第一次采访在监狱里

  刘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自己在《悄悄话》节目的第一次采访。

  那是在劳教所,面前是一名19岁的卖淫女,年轻漂亮的脸庞上少了这个年龄本该有的清纯。

  “为什么要做这个?”

  “妈妈常对我说‘只要男人能给钱,他在外面做什么不重要,女人千万不要上感情的当’�!迸⒊聊诵砭煤螅蝗欢粤醴颊庋�。

  听了女孩的话,刘方心情非常复杂。

  经过和这名女犯促膝长谈,她慢慢了解了女孩的身世。女孩的父母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,没有任何家庭温暖,女孩早就想离开家。在一次聚会中,一个男人用金钱引诱她发生了关系。从此,为了钱,也为了能逃离家庭,女孩开始卖淫,那年她只有17岁。

  “看到你我很心痛,如果我是你的妈妈,我会求你原谅。”当刘方发自内心地说出这句话,那个女孩一下子变得泣不成声。

  “那次采访对我的触动很大,我第一次意识到,对性知识正确认识和思想观念上的变革可能会改变人的命运�!�

  那次采访回来,刘方等人首次策划了为期一周的关于青春期性教育的话题,其中涉及亲子之爱、异性之爱、爱的真谛等不同内容。听众反映很强烈,原来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困惑,只是羞于启齿、讳莫如深罢了,不少做父母的听众都在电话中哭诉自己的经历。

  “不过我要说明,我们虽然是一个性教育节目,但更准确地说我们是一档情感教育节目,是帮助那些情感困惑的人寻找光明生活,当然这里面涉及性科学知识方面的教育内容�!绷醴剿担饩褪恰肚那幕啊方谀磕芗岢�20年的原因,是在引导听众们在思想观念上“改革开放”,正确认识有关性的社会问题,避免悲剧发生。

  在非议中诞生的“悄悄话”

  《悄悄话》栏目创办经历困难重重,从一开始就走在社会舆论的风口浪尖上,而节目的成长和20年来人们思想观念的改变更是相辅相成。

  “小心扫黄把你这个台长扫进去。”1988年,市广播局内总有人跟宋银章开这样的玩笑。因为那年9月,天津电台台长宋银章上任后决定的第一件冒大风险的事,就是开办“悄悄话”,当时很少有人支持他。

  不过当年《海河夜话》的编辑王桂芝除外,因为她也正在思考做一档有“夜”特色的栏目。“通过电波为中国人普及性知识。”作为《悄悄话》节目的创办人之一,王桂芝和宋银章的想法不谋而合。

  20年前,《悄悄话》节目开播时每周一次,每次只有10分钟,内容就是读读教科书,即使是这样的形式,依然被很多人质疑。

  “首先,周围的人会质疑《悄悄话》节目的工作人员,是不是人品有问题,是不是变态�!绷醴叫ψ潘担蹦甏唇ㄕ飧隼改渴�,大家都感觉很有难度,因为涉及“性”这个词,在人们的心中还是非常隐讳。

  因为是天津市最早,也是全国最早的性教育节目,任何人都没有经验,所有人只有摸索着干。首先压力就来自单位内部,因为很多同事听说他们要搞一个有关“性”教育的栏目都在笑话他们,而更多的人都在好奇地等待,看他们能弄成个什么样子,当时连一些资深新闻人也很少认为这个节目能长期办下去。

  “性文化是个交叉学科,涉及心理学、临床医学、男科、妇产科、计划生育、历史,而且还会涉及到时事政治,说不好就会犯政治错误�!绷醴剿担孀沤谀吭桨煸缴钊�,他们也都是如履薄冰,他们要准确把握不同时期社会人群的接受能力和思想观念开放程度,而节目内容还要通过上级单位的层层审查。

  一次,在南京师范大学办了一个大学生性心理现场咨询。全国很多专家参加,其中还有哈佛大学毕业的心理专家。可是咨询一开始,学生们全都涌到写有“《悄悄话》刘方”的牌子前。很多学生都说,他们从小学就开始听天津的这个节目了。

  不仅如此,《悄悄话》的听众还有加拿大、英国、美国的华人,他们经常打来电话或写信给节目组讨论一些情感话题。

  “这让我们非常感动,说明我们的工作是被认可的�!绷醴剿�,有统计调查显示,《悄悄话》当时的收听率高达48%。节目播出时间也由开始时每周10分钟增至每天90分钟,先后六次延长播出时间,以满足人们对性知识和解决情感困惑方面的需求。

  见证天津性教育发展

  《悄悄话》开播以来,为很多人解决了难以启齿的性困惑。

  刘方记得,在节目中他们曾接待过一位年轻教师的咨询求助,原来这名男孩和女友都是大学物理系刚刚毕业,然后在中学当了教师。男孩没有一点性知识,所以他错误地认为,他和女友相互搂抱在一起,靠分子的震动就可使女方怀孕,这让他很害怕,不敢碰女友,造成两人感情出现问题。

  这个事情现在看来是一个笑料,但在当年却是真实的故事。

  一个名叫“张播”的小孩至今牵挂着《悄悄话》节目组所有人的心。

  有一对夫妻结婚多年不生育,听节目后找到《悄悄话》。请专家检查才发现,妻子还是处女,原来他们因缺乏性知识没有过真正的性生活。

  节目组介绍他们去看了性科普展览,请专家给他们讲了有关知识,妻子很快怀孕了。为了让孩子记住她的生命是《悄悄话》这个广播节目给的,夫妻俩给孩子起名叫“张播”。

  改革开放30年后的今天,虽然已经没有听众因为这样基本的性知识求助《悄悄话》,但是,刘方说:“我们肩上的担子却越来越重了�!�

  一个27岁的女孩,因为艾滋病晚期并发症已经瘦弱不堪,一张脸小得比正常人的巴掌大不了多少。她曾经是《悄悄话》的听众,在明白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时候,要求一定要见刘方。

  “我为了一次爱情把命都搭上了�!迸⒍粤醴剿担狭艘桓鲇懈局�。她自己并没有性乱,可是那个男人的老婆在外面有不同的性伴,感染了艾滋病,又把病毒传染给了他。“他们两个人已经相继去世了,现在轮到我了。”

  “我恳求你一定要在节目里多说性乱的可怕。告诫别人不要和我犯同样的错误�!迸⒘髯爬岫粤醴剿�。

  作为《悄悄话》的资深主持人,刘方见证了改革开放以来天津性教育的发展�!疤诰褪巧缁岱⒄沟那缬瓯怼!绷醴剿担敖谀扛湛斓氖焙�,听众提的问题大多是基础的生理问题,而现在听众提的问题更偏向情感或成长话题,如今,预防性病艾滋病也成了宣传的重点之一�!�

  “这个发展方向很好,证明社会进步了,人们也比30年前更开化,更理智了�!绷醴剿担馔币菜得餍越逃鲜贝姆⒄�。正是这个想法,促使她整合各方资源,在今年10月18日筹办首届天津性文化博览会。

  国际著名泌尿外科专家、两院院士吴阶平说:“天津电台的《悄悄话》在全国带了一个好头,电台办性教育节目很有必要,而且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!”

编辑:朱博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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