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初,曾在“文革”期间负责中南海美术布置和创作的古今明先生到港举办个人书画展。古今明的国画作品得益于“文革”时结交的艺术大师的提点,画风细腻,获得香港艺术名流的好评,特别是一幅描绘周恩来伟人魅力的“傲雪红梅图”饱含了古今明对周总理的追思。古今明作品曾作为国礼送给外国总统,他说,他走上国画创作道路,缘于文革期间的“黑画事件”,缘于周总理对国粹艺术的重视和保护。
古今明是新中国第一代礼宾官员,五六十年代在周总理身边亲耳聆听指示,负责国宾的外事接待,并负责中南海、人民大会堂等重要场所的布置设计。逢重大国事庆典,他会抽调美术大师到中南海进行创作。由于工作需要,他参加到北京美术创作研究组,自小喜欢绘画的他得到不少国画大师的指点。但古今明说,真正加深他与国画大师们友谊的是“文革”中的“黑画事件”。
“文革”开始后,包括北京在内,全国的美术创作气氛一片萧飒,大画家一个接一个被送入“牛棚”改造,中南海国宾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红彤彤的领袖语录和“文革”口号。对此,周总理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。
有一次,周总理在国宾馆宴请柬埔寨亲王,他提前来到宴会厅,看到墙上尽是口号,便和郭沫若说,国宾馆放这些东西不合适,字也不好看。他对身边的古今明说,你们赶快把艺术绘画人才找来,把这些东西换了。
古今明往外一了解,原先有联系的大画家李苦禅、吴作人、俞致贞、黄永玉、宗其香等人已被造反派当成揪斗对象送进了“五七干!被蚨捉烁鞯嘏E,如不是周总理的指示,这些人要被“解放”调回北京很难。依照指示,古今明将大画家吴作人、萧淑芳、李苦禅、周令钊、田世光、白雪石、刘继卤、王叔晖、俞致贞等40多人陆续调进中南海,名为创作,实则保护了起来。
大画家们回到北京,一时还没从政治斗争中回过神来,动员会上,即使是贵为中国美协主席的吴作人讲话也很紧张。古今明把中央领导的要求进行了传达,对大画家们表示了信任。这一来,画家们受到鼓励,激发出前所未有的创作热情,向党表示忠诚。
古今明给大家布置任务,要求国宾馆的会见大厅、宴会厅、卧室都配上相应的画作,如会见大厅画作要显示大好河山的气魄,宴会厅画作则以花木水果题材为主,画家们提出构想,古今明最后参与定稿。
画家们把创作任务看成是莫大的政治信任,工作起来夜以继日。李苦禅精益求精,连续画了三百多张画作,好中选优;吴作人承担大厅巨幅画作《吴哥窟》的任务,他一来劲,搭个梯子,连续数晚画到深夜,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。事后回忆,吴作人自己都说,历史上他还从没这么拼命画过。
画家“解放”回京,引起江青爪牙的不满,他们说,把资产阶级集中起来何其毒也。后来他们不知从哪了解到黄永玉画的猫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又画了名为“三世清白”的白菜柿子图,而李苦禅画的《三虎图》也虎视眈眈,就说这里面有政治含义,是一帮人在画“黑画”,于是开始冲击创作组。
他们开来卡车,围着画家们工作所在的国宾馆呼喊口号,并要强行硬闯,但八三四一警卫团就是不让进。古今明说,我们画的是红画,不是黑画,要进就进吧。但警卫战士就是不允许,后来才知道是李先念副总理下的命令,必须;ふ馀业拇醋。
画家们在相对与外界隔离的环境中创作一批传世之作。如,周令钊作品是《毛主席家乡韶山冲》,吴作人作品是《吴哥窟》、《骆驼》、《熊猫》、《墨竹》,刘继卤作品是反映新疆少数民族的《春天》,田世光作品是《牡丹》、《丽日》,俞致贞作品是《白孔雀》,李苦禅作品是《高瞻远瞩》,白雪石作品是《桂林山水》,梁树年作品是《黄山》,载泽作品是《水仙》、《瓜果》。
这些作品现被保管在中央机关多个单位,古今明有个心愿,也是吴作人等大画家去世前的遗愿,这批画是特定时代在周总理等中央领导保护下创作的传世之作,在适当的时候应该拿出来和群众见面。古今明积极奔走,希望能在各方支持下尽早促成这批画作的画展,让世人有机会一睹国宝。
(来源:香港《紫!吩又;作者:许上福)